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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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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子舟順著黃瑩瑩所指,見一個奇怪的東西,攝像把鏡頭拉近,屏幕前所有人都看見了那個東西。

屏幕上立馬滾起:

【許子舟怎麽回事?買扁馬桶?】

【就是,裏面還有包大人呢!他買這些做什麽?】

許子舟一下子尷尬了:“是雜貨店老板說的。我就拿了。”

【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,連這種錢都要賺,太可惡了。】

【還是開在醫院門口,是知道病人家屬照顧病人都來不及,不會找他算賬是吧?這種黑心店開著就是害人。】

網友正在聲討雜貨店老板,黃瑩瑩問許子舟:“我是跟你說過要買什麽的,你沒跟老板說清楚?”

“我怕自己記得不全,就讓他給配齊全了。”

彈幕上正在聲討黑心老板的觀眾聽出了味道:

【不是老板的問題?】

許子舟知道在直播中,出了這個事,他挺尷尬:“我去扔了。”

“扔了幹嘛?不是浪費嗎?全新的,等下送還給老板,不管他退不退錢,至少還能被用上。”感冒沒讓黃瑩瑩頭疼,許子舟讓她很頭疼,她靠在枕頭上,“先給我倒水。”

許子舟拿出了袋子裏的一個……白色的搪瓷茶杯。

【好古早啊!搪瓷茶杯,我們這裏只有覆古店才有吧?】

【哈哈哈,上面還有一顆紅色五角星的。】

黃瑩瑩看見這個茶杯,這個款式是不是太老土了?紡織集團工會都不敢用這個給職工發福利。要發也發瓷茶杯,還要骨瓷的那種。二十多年,原來也有東西沒有多大改變啊!

許子舟去倒了一杯水,放在黃瑩瑩的床頭櫃上:“等水涼了再喝。”

“你洗過了嗎?”黃瑩瑩問許子舟,看見許子舟懵懂的表情,她用忍無可忍重新再忍的表情:“新買回來的杯子,多臟啊?要洗一下。就這麽泡水進去?你敢喝嗎?”

許子舟家境優越,家裏有保姆,在外有助理,哪裏有這種生活常識?聽見這話,黃瑩瑩說得對,卻讓他又有些被人鄙視的不舒服,而且現在正在拍攝,不知道鏡頭前,他被觀眾怎麽看呢!他告訴自己必須保持人設。

許子舟拿起杯子,去到衛生間,洗了出來,再次給黃瑩瑩倒了水。

見他要把水杯放在床頭櫃,黃瑩瑩指了指床尾可以拉起來的床上桌板:“把桌板拉起來,水杯放上面,我方便些。”

許子舟把桌板拉了出來,放上水杯。

節目組工作人員在遠處給提示“早上吵架的視頻已經上熱搜了,繼續那個話題。”

一直混跡娛樂圈的許子舟立刻明白,這是要沖突,更何況可以轉移剛才他沒有生活常識的註意力,他立刻轉變話題:“瑩瑩,我跟你說,咱們這次來是拍節目的,你這樣胡鬧真的很不應該。就如同我剛才跟你說的,如果你再這樣……”

屏幕前的觀眾聽見這話:【導演不覺得尬嗎?為什麽要強插這些話?好像就是刻意安排矛盾似的。】

【這種綜藝都是有劇本的。導演故意讓他們鬧矛盾。】

【節目專門這樣設計的吧?要不然看點在那兒?延續早上鬧劇的熱點。】

【快看黃瑩瑩的表情。】

黃瑩瑩掛水的手捧著水杯,另外一只手揭開了杯蓋,低頭輕輕地吹了一下,端起來喝了一口水,微微擡眼:“你繼續。”

【哈哈哈,這個黃瑩瑩絕了!她剛才那個動作像不像居委會幹部,她吹開水的時候,我都以為裏面有茶葉了。她到底有沒有在聽許子舟的話?】

【應該有吧?】

黃瑩瑩看許子舟不說話了,她不疾不徐地說:“快十一點了,去把碗筷給洗了,應該很快要開飯了。這些亂七八糟的話,留著等下再說。”

【哈哈哈,沒上當。黃瑩瑩是不是打算不按劇本來了?】

一直被原主追著叫“子舟哥哥”的許子舟,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被她嘲諷,外加差使,控制不住脫口而出:“黃瑩瑩,你這是把我當傭人?”

黃瑩瑩捧著杯,皺眉看著他:“隔壁病房應該有陪床的家屬,你去請教一下人家,作為一個陪床的人,這不是常識?如果你不想陪,我反正也醒了,燒也退了,你現在就能走了。走之前幫我把飯盆給洗一下,我現在還掛著水呢!”

【讓導演看看,這種沖突才叫自然嗎!剛才那種為了搞事情而搞事情,太尬了。】

【黃瑩瑩的表情很像我高中班主任,仿佛在說:我想挽救你,可你真無可救藥。】

【可不就是,你們沒發現,黃瑩瑩的態度跟之前不同嗎?】

【不會是認為自己的角色太降智,不想演了吧?】

【哈哈哈,引起我的註意了。我要看下去。】

走廊上有車子推過的聲音:“打飯了啊!”

許子舟從塑料袋裏拿出搪瓷盆和木筷,黃瑩瑩跟他說:“洗幹凈點,我剛剛退燒,要是再來個食物中毒,上吐下瀉,我就徹底趴下了。碗筷用熱開水泡一下!”

“知道了!”許子舟氣沖沖地走了進去。

等許子舟洗了碗筷,飯車也到了他們病房門口,他拿飯盆出去。

這是縣中心醫院,沒什麽所謂的VIP病房,他們這個病房,是節目組找了當地政府,搞的一個三人病房給黃瑩瑩一個人住,隔壁住著內科的病人。家屬一個個拿著飯盆出來打飯。

飯車兩個保溫桶,一個飯,一個湯,還有兩格裏是兩個菜。

“怎麽又是這種飯菜?要不是我們自己燒了飯過來,讓病人吃這種東西,恐怕病人沒病都要吃出病來了吧?”

“就是啊!哪個病人能吃得下這種飯菜?”

網友也看到了飯菜:

【屬實有點下不了口。】

【這家醫院的飯菜質量未免也太差了吧?】

【發燒之後沒胃口,這種飯菜吃不下吧?】

【驗證一下,是不是黃瑩瑩不想按照劇演了?】

【不是作精也吃不下吧?】

打飯阿姨明顯見多識廣,壓根不理睬家屬的抱怨,接過許子舟手裏的盆,一勺子飯,小半勺白菜肉絲,還有一點點已經悶得泛黃的青菜,另外一個盆裏打上一勺清湯寡水的西紅柿雞蛋湯。

許子舟一看這個飯菜就倒胃口,黃瑩瑩那張刁鉆的嘴能吃得下?

誰都認為這一份飯菜估計就能讓這個挑三揀四的女孩兒,跳起來。

許子舟拿著飯盆進了病房間把飯盆放在黃瑩瑩面前:“吃吧!”

攝像機對準了黃瑩瑩,抓怕她臉上的細微表情。

黃瑩瑩她拿起筷子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筷子上。

黃瑩瑩夾起了一筷子黃不拉幾的青菜,塞進嘴裏,沒有皺過眉頭,就好像吃家常飯菜,甚至還能讓屏幕前的人覺得這個飯菜可能色面不好,但是口感不錯。

口感好壞黃瑩瑩自然吃得出來,作為一個經歷過吃不飽飯年代的人,她不挑食。

七五年黃瑩瑩高中畢業插隊落戶,因為種種原因被分在了一個極度貧困的山村,種的是梯田,上山下山特別不方便,每年的收成不多,交給國家之後,分配到個人手裏就很少了。

他們幾個知青都是年輕小夥兒小姑娘,哪兒夠吃?他們幾個就把主意打到了生產隊養的那頭牛的飼料上。榨幹了油的豆餅吃兩口也能頂餓,青色還沒曬幹的玉米桿子,嚼嚼也能感覺出甜味兒來。

但凡熬過那種日子,餓的感覺是烙進骨子裏了,怎麽可能挑三揀四?

黃瑩瑩吃了兩口飯,看向許子舟:“剛才沒說完的話,你繼續。我邊吃邊聽。”

“我是說你不要針對曲霏兒。”

黃瑩瑩喝一口清湯順了順喉嚨:“沒問題,針對曲霏兒,本身就跟寫作文一樣,跑題了。還是展現鄉村的美好和需要的幫助,不要違背這個節目的初衷。其實就算是展現沖突,我們避開小情小愛,比如展現鄉村的淳樸卻有閉塞導致貧窮,再我們如何幫助這裏的老鄉去認識外面的世界,如何作為溝通大山裏和山外世界的橋梁,這才跟我們這檔節目的名字切題,對吧?”

彈幕上:【黃瑩瑩的話已經表明了,之前有劇本的,現在她拒絕跟劇本演出了吧?】

許子舟看著快速吃飯的黃瑩瑩,不知道這麽接茬,憋出來一句:“你說得對。”

黃瑩瑩將飯菜一掃而空,除了西紅柿蛋湯還剩下小半碗。

【這都能吃得下?】

【表情都沒變,不會是看上去不行,實際上味道很好吧?】

【也許吧!】

屏幕裏黃瑩瑩吃完了飯,另外一個鏡頭也對準了曲霏兒,曲霏兒已經從商場出來。

【曲霏兒買那件外套了沒?】

【不知道呀!那件衣服雖然是當地最貴的,不過說老實話,我覺得挺土的。】

【確實有點土,我覺得曲霏兒是不是進入了一個誤區,貴的就是好的,我看那個商場也有幾個適合年輕人穿的牌子。】

【三十一件的T恤,五六十一條褲子,一百多的外套,你認為黃瑩瑩會穿?】

【如果她能吃得下這些飯菜,為什麽就不能穿那些衣服?再說了,那件最貴的我也沒看見好到哪裏去。】

屏幕中,曲霏兒和她的助理搜了地圖,縣城很小,走過兩條馬路來到醫院門口,她把衣服給助理:“小劉,你把衣服送進去。我就不進去了,免得黃小姐看見我不高興。你跟她說清楚,實在是小縣城,買不到更好的衣服,讓她湊合一下,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。”

“霏兒姐,我只是擔心黃小姐不會領你的情。”

“我做這個事,又不是讓她領情的,去吧!”

彈幕:【曲霏兒說這些話,好像挺對,好像哪裏又不對。】

【感覺像是挑事兒。節目組安排的吧?】

【跟許子舟一樣?有可能。】

【要是她真的是這種性格,我可要脫粉了。】

曲霏兒的助理,現在算是節目組工作人員的小劉拎著袋子往裏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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